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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讀>《飛天的烏魯魯》跨越舒適圈,擴大生命的視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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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 
游珮芸(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所長)
圖出自《飛天的烏魯魯》,青林出版
 
 
  本書是日本知名繪本作家岩村和朗先生大尖山系列的第四集。
 
  從風的草原一早啟程,歷經了黃昏的暴雨,月夜的蘑菇後,儘管小夥伴小瓢已經累得昏昏欲睡,年輕時的尖鼠爺爺卻仍精神抖擻,在黑暗的森林裡趕路。
 
  讓我們回溯一下前面的故事,小讀者們會很驚異的發現,尖鼠爺爺在短短的一天中,竟然經歷了如此精彩多變的旅程,結識了這麼多奇特有趣的動物!小讀者們應該可以從中體會,像這樣勇敢、跨出舒適圈的冒險歷程,正是豐富生命經驗最直接有效的途徑!
 
  尖鼠爺爺在本集裡,遇見了尖鼠家族的兩位遠房親戚:精通水性的銀鼠與擅長飛翔的飛鼠烏魯魯,引發我們更多有趣的思考。
 
  首先,是關於環境如何形塑生命情境,甚至是生物稟賦特性的思考。就像是尖鼠爺爺在與小尖鼠的對話裡提到的:「尖鼠選擇在山裡捕捉蚯蚓和蟲子維生;銀鼠選擇在河裡抓魚和蟲子過日子;土撥鼠挖土到地底找蚯蚓;蝙蝠在夜空中飛翔找蟲子吃……」。即便是系出同源,由於生活情境與維生方式的差異,終於演變出迥然不同的形體、構造和容貌。在這段討論之後,小尖鼠琪琪好奇的盯著自己的手指問道:「土撥鼠的手像小鏟子,蝙蝠的手像翅膀,那銀鼠的手像什麼呢?」
 
  是啊,聰明的大讀者們,你認為既會划水又會抓魚的銀鼠,應該會有怎樣的手指?在翻閱尖鼠爺爺的回答前,不妨先和小朋友們一同腦力激盪看看?
 
  其次,是關於人己異同與認知侷限的思考。銀鼠從自身有限的經驗出發,在指引尖鼠爺爺前往大尖山的道路時,無視於後者不諳水性,想當然爾的建議他沿著山溪往上走,終於導致尖鼠爺爺深陷險境。因此,在出手拯救尖鼠爺爺後,他要忙不迭的道歉,說出:「我們銀鼠有我們的路,你們尖鼠有你們自己該走的路。」這樣真確而顯明的結論。
 
  這個經驗提醒我們:一方面,儘管是用心良善,伸出援手時要設身處地,確實了解別人的處境;另一方面,面對他人的建議要保持警覺,不可照單全收,要仔細明辨,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。
 
  最後,是關於慣性與惰性的思考。在迷路多時後,深陷在黑暗中的尖鼠爺爺終於遇見飛鼠烏魯魯,被他帶到高高的樹梢頂端,生平首次可以毫無遮掩的俯視森林。作為旁觀者的我們,因此和尖鼠爺爺一樣,有個錯覺,以為飛鼠可以在空中自由飛翔,沒有侷限。
 
  事實上,即使可以飛翔在貌似無束縛的森林頂端,飛鼠卻一直維持著固有慣性:從滿月石旁的水楢樹,飛到三株高聳的山毛櫸,再到山溪旁的核桃樹,然後接上沼澤旁的櫪樹。那便是他在樹上的道路。
 
  這樣的慣性,讓飛鼠烏魯魯即便十分嚮往大尖山頂的風景,以及在上面起飛,想像著可以飛到宇宙盡頭,但終究無法跨出舒適圈。就像是溪裡的銀鼠,非常滿足於靠捕魚為生的生活,認為每天抓到夠吃的魚,便可以算是「獨當一面」了。相對之下,立志攀登大尖山,願意跨出舒適圈,打破自身慣性的尖鼠爺爺,讓我們得以看見生命的豐富與全面。
 
  當然,就像是其他大尖山系列一樣,本書除了上述這些意在言外,引人深思的情節外,還充滿了各種奇想幻境,令人驚歎的場景。像是月光下,閃耀著藍光的透明河蟹;在水中或天上,飄浮著各種顏色,倒映著尖鼠爺爺身影的泡泡;以及尖鼠爺爺和小瓢趴在飛鼠背上,緊抓著細柔的棕色毛髮,在星空下飛翔的情節。都描述的如此寫實具象,令人彷彿身歷其境。
 
  最後,我想介紹一下本書開始便出場,倒懸在樹枝上,造型滑稽而不知所云的兩隻睡鼠。面對尖鼠爺爺的問路,他倆讓人想起愛麗絲夢遊仙境裡,匍匐樹頭的笑笑貓。
 
  「請問我該選擇哪一條路?」愛麗絲問道。
  「那取決於,妳想到哪裡去。」牠笑著回答。
  「我到哪,都無所謂。」
  「那麼,選擇哪一條路,都沒關係。」
 
  對比之下,目標明確、意志堅定的尖鼠爺爺,即使是在不得要領、撞得頭破血流的情況下,仍然掙扎著,想找出通往山頂的道路。這或許是岩村和朗先生的大尖山系列,能夠給這個舉世喧嘩,眾人迷失的時代,最好的指引與啟發吧!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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