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張嚴尹整理報導
圖:由兒童文學研究所提供

 

 

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於二○二二年十一月十一日、十二日舉辦為期兩天的「兒少文學與文化研討會」。本屆研討會主題為「以妖靈鬼怪為名」,探討神靈、妖精、鬼物、怪物等超自然現象中的角色在文學或影視作品中歷久不衰的影響力。現場匯聚各領域專家學者,還有千里迢迢而來的臺北班同學,互相激盪出更寬廣的視野。

 

本文為【「以妖靈鬼怪為名」研討會】專題講座紀錄

 

 

主持人:林玲遠(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)
討論人:林玲遠(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)
發表人:藍劍虹(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)
論文主題:帕拉維-安答巴-潘恰亞-帕瓦-瑪納-勾咁-斯普克-薛里子-謝茲-浦希耶-阿辛巴——試論「漂浮能指」的幾個側面

 


  鬼神到底存不存在?從神經學的角度來看,能用邦納症候群(心智正常的人身上發生的一種鮮明而複雜的幻覺)或其他幻覺解釋鬼神在生理、神經元上的真實性。以妖怪推理小說知名的日本作家京極夏彥則認為,鬼神是一種心理上的真實性,無法用科學去證明。而藍劍虹則從「語言」的角度切入,認為是語言意符機制造就了妖靈鬼怪的真實性。

 

  藍劍虹首先以法國社會學、人類學家馬塞爾.莫斯(Marcel Mauss)在《巫術的一般原理》(Théorie Générale de la Magie)中提到「瑪納(Mana)」一詞作為例子。該詞在巫術中的概念上頗為廣泛,包含了人所不清楚的力量、事物所具備的能力或事情發生的原因等,沒有一個特定的指稱;在語言或符號系統中,能指與所表示的意義之間的關係不穩定或模糊,難以確切地界定或固定,為「漂浮的能指」(signifiant flottant)。

 

  而從神經學的角度,人的大腦中存在一個「解譯器」,因此人類傾向會將所有感知到的資訊、現象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,好比星象、掌紋與命運。而人們在自我的建構上也會運用相同的機制,將過往經歷的事物不斷地與現在的狀態連結、編織。如此看來,「自我」就如同瑪納一樣,其背後是空洞且虛無的,因為人們能不斷地編織自我敘事,去回應「我是誰?」這個問題。

 

  接著,藍劍虹透過吉卜林的《原來如此的故事》(Just So Stories),說明語言文字、物件作為「漂浮能指」在神話、兒少故事中如何運作。〈駱駝的駝峰是怎麼來的?〉中,詞語不只具有原本的意義,更發揮了名稱中的潛能,經由彼此串聯轉換成「咒語」。〈禁忌的故事〉中的一串字母項鍊,上頭的字母已然脫離了語言學用途,持留在其自身,而後更因人們對未知的擅自解讀,產生了各種禁忌的作用。

 

  而兒童學習語言的機制,也建立在同樣的情況。學習語言前,孩子必須先了解有一個「系統的存在」,才能去理解不同語詞的不同意義。好比說「紅」一詞,孩子必須先有顏色語詞系統的概念,要不然「紅」的概念便會消失。有了這樣的系統概念後,才能對語詞的意義進行補充和記憶。

 

  討論人林玲遠回應,認為「自我」雖然虛無,但是當人們了解到,建構自我永遠都是一個有條件,且在認知之外的過程,同樣會帶來虛無感。那自我的虛無與有條件建構自我的過程中所產生的虛無,會不會其實是同一件事?而用「瑪納」回答問題是否真的空洞?林玲遠認為,實際上瑪納填補了人們某種認知上的欠缺,幫助人們調整認知,將注意力移動到另一種層次,的確在無形中有其作用。又追尋自我,究竟是一種徒勞,還是一種直覺地為自己生命找到秩序而付出的努力?值得進一步思考。

 

  最後,藍劍虹回應,這篇論文所強調的,是想告訴人們不管是妖靈鬼怪,還是自我,實際上皆為一種「漂浮的能指」,雖然意義皆是在我們認為是「真」的情況下所產生的,但它們的背後其實是空洞的。當人們對於這些事物陷入一種過度執著時,必將面對龐大的虛無感,希望人們能對此事有所認知與意會。

 

 

責任編輯:張惠鈞、薛巧妮